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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星期一开始,我每天早上7点10分会和几个学生约会,浪漫吧?:)
教一班36个学生的困难是,我无法完全了解每一个学生的朗读能力,因为每次都是集体朗读,要不然就是小组朗读,再加上这次的口试,不是我考的。为了一对一地听学生朗读,就得要他们来见我,并朗读给我听,让我可以指出他们的缺点,让他们更有信心面对小六会考。
我曾经有很恐怖的口试经验。我当年是中三的学生,那天要考英文口试。我一走进考场,就看到学校的训导主任(也就是discipline mistress)坐在那里。
你有所不知,她是个厉害的人物。她骂人的功夫是一流的,凡是被她骂过的人,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会活在恐惧中。我一直都是一个很乖的学生(不要笑……相信我),从来都没有被她骂过,但是还是避免和她碰撞啦。全校的学生都很怕她,大家一看到她,就闪得远远的。
一看到,我想当场就晕倒在地上,让别人把我抬出去,就不用考了。但是,太迟了,已经被她发现我的踪迹了。她挥手叫我进去。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。
好不容易才朗读了篇章,来到对话部分了。问题来了。“What do you think of our school's discipline? How do you think we can improve on it?”
不是吧?问我这种问题?叫我怎么回答?如果说学校的纪律(英文discipline)不好,就是在说她没有把她的工作做好,我还能活着出去吗?如果说好,我就很难回答第二个问题,因为如果什么都好,怎么improve? 如果不回答,我怎么会考得好?在短短的几秒里面,这么多事情闪过我的脑海中,头就快要爆炸了。
还是保住性命比较重要,所以我就回答,学校的纪律已经很好了,如果可以“这样这样这样”(我忘了我说了什么,只好用这个代替)的话,会更好。这样的答案应该又安全又能回答她的问题吧。
小强究竟是谁?为什么它叫小强?有一次,一个练习里面出现了蟑螂,我就随口说有小强。从一些同学的表情看来,他们不认识鼎鼎大名的小强吧。想知道小强的由来吗?尽情期待!
教书久了,自然就罗嗦了,所以要有耐心地听我老人家说完。
话说有一天,潘老师在考试期间有了三大发现。你们只听到了第一个,让我接着说第二和第三个。
后来,我发现有带课本的同学,不过就翻翻几下,就算温习好了。就在这时,我仿佛看见聚光灯(英文spotlight)照在一个女同学的身上。这个女同学和其他同学不同。
她正打开课本,不慌不忙地翻阅每一页,朗读起课文来了。我认得她。她三年级的时候,我教过她华文,这次的口试中,听她的考官说,她表现得非常好,朗读时富有感情,而且很自然。我忍不住,走上前和她聊天。
我说:“听说你在这次的口试中,表现得很好。”她微微笑了。
我又说:“你这么勤劳地朗读课文,是非常好的,因为长久下去,你的华文会说得更流利,你会认得很多字,你的华文水平也会提高。”
她说:“哇,原来朗读课文有这么多好处?”
“对,不止这样。你在朗读的时候,可以在生词底下画线,顺便当作复习。因为六年级的小六会考中,除了考六年级学过的生词以外,也会考五年级的东西。”
她登大了眼睛看着我。“是吗?哦……难怪我的华文老师跟我们说我们常常写的习字很重要。原来她是这个意思。”
我问道:“你有买词语手册吗?”
她说:“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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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我暂时跳出这段对话,先说别的。
我曾经向很多学生发问过同样的问题。
通常,学生说了“没有”之后,就不说话了。我当然要问下一个问题:“为什么呢?”
我问过的同学当中,10个里头,有8个是这么回答的:“不知道。”
我心里想:你不知道,难道我会知道吗?是你去考试,又不是我,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?”
我问道:“你怎么会不知道呢?”
(学生)答:“不知道。”
我当然不可能让学生这么回答了之后,就放他走。
(我)问:“是你自己不要买还是爸爸妈妈不让你买?”
答:“妈妈.”
问:“为什么?”
答:“不知道。”
晕……
问:“是不是因为你以前买了之后,都不拿来读,所以妈妈不要浪费钱,不让你买?”(这是常见的原因。)
答:“是。”
唉,我问了这么多问题,发挥了追根究底的精神(故意用这个成语因为最近的测验考过),学生才说出原因,原因还是我提供的。明明是很简单的理由,却需要不停地追问才能问出来。这是很普遍的现象,学生往往没有办法把他心中想说的话说出来。为什么会这样呢?是不是因为学生华语不好,所以没有办法解释呢?我们的学习环境出现了什么问题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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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回到和刚才那个女同学的对话。
我问道:“你有买词语手册吗?”
她说:“没有。我从一年级到现在从来没有买过词语手册,我只是用课本准备考试。”
我说:“哇,你只是用课本就能考到这么好的成绩,不错嘛!”
她又说了:“因为我的妈妈从我一年级开始,就叫我每天回到家,一定要复习当天老师教过的东西。比如说,英文和数学,我就每天回家复习老师教过的那几页;华文的话,老师教完了那个单元后,我就回家复习。”
哇……她说标准的华语啊……还说得那么好啊……!平时,学生能回我一句话,都偷笑了,更别说一段话!
仔细一想,这个女同学能说得一口流利的华语,一点都不稀奇。你想,像她这样日以继夜地朗读课文,而且一直坚持从一年级坚持到五年级,这种精神能有几个学生有呢?
常常有学生问我,应该怎么样做,华文才会更好?其实,没有别的方法,就是要不断地练习,练习,再练习。聪明的你,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吧?
学校的年中考试时,我都没有办法去自己的班上课,因为得帮忙代课,让级任老师有休息的时间。虽然如此,但是我的收获不少,因为我有了一些发现。我的“发现”可以归纳成几点:
1)天塌下来当被盖
2)有话说不出
3)天下无难事,只怕有心人
先说第一点。
我去了其中一班代课。当天刚考完数学,隔天就要考华文了。我问全班同学谁有带华文课本或作业来温习?如果有,可以拿出来复习。少过五个人举手。
天啊!第二天就要考试了,大家竟然背着个空书包来学校,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!学生们只想到当天来学校考数学,考完数学再说吧!明天的事,今天晚上才想吧!他们都抱着“天塌下来当被盖”的心态,过一天是一天,反正死不了。
我想说,难道到了小六会考也是抱着这种心态吗?如果有一天,天塌下来把他们压扁怎么办?